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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6章 沉默柯迪（第1页）

宽敞空旷的大厅，明亮柔和的灯光，映照着灰白墙壁上，悬挂的古老旧时钟。在这座被孤独与冰冷裹挟的钢铁城市里，或许再也找不出，比时钟更加冷漠无情的东西（工具）。在黑暗和睡梦笼罩的大地，它总是节奏准确地响着，无论发生什么，都不能阻止它分秒不差地滴答着、转动着。然而，那些生活在这座孤独冰冷的地底城市里的居民们，就像是时钟里没用的齿轮，每天都重复着毫无意义的生活。在巨大的钢铁囚笼里，戴着伪装和欺骗的面具，小心翼翼地残喘苟活。柯迪从来不想要这样的生活，却又不得不这样活着。灰白墙壁上的古老旧时钟，滴答滴答的走着，走得不急不缓，一秒一步。柯迪倾听着钟摆冷漠无情、连续不断、单调一律的滴答声。「即使我什么都不做，时间真的能够告诉我答案吗？」他在心里胡思乱想着，「为什么时间只会往前流逝，而不可以向后倒退呢？」“柯迪，过来喝点蘑菇汤。”缇娜正在向他招手。但柯迪却仍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，他的思绪陷入了无尽的遐想之中，像是跌入某个黑暗的漩涡，他完全没有听到缇娜呼唤他的声音。他讨厌这座孤独与冰冷的城市，冰冷的人带着戒备的冰冷目光，看着那同样戒备的人群，同样冰冷的眼眸。然后让孤独包围着自己。每当他走进那冷得让人窒息的人群，望着那一张张毫无表情的面孔，目光中透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。他就觉得这是个绝望的世界。冰冷的城市，冰冷的机械，以及那些冰冷的人群，冻住了他那颗那正在燃烧着的、热情的心。然后慢慢地把他的心、也侵蚀的冰冷。他想要自由的生活，哪怕那种生活并不丰富，并不美好，但只要能够有光明的温暖，他就心满意足了。他的脑海里又浮现了那个梦。「如果我还能做那样的梦，」他幻想着，「我希望布兰特也在我的梦里，还有克雷斯、霍克、缇娜、比恩、奥兹、卢姆、黑根……」柯迪脑海中那些凌乱的思绪，就像一棵被遗忘的野草，雨后的青苔般疯狂滋长，蔓延出无穷无尽的遐想。“柯迪，你愣在那干嘛？”缇娜再次呼喊他，“快过来呀。”声音比之前更高了些。“哦！”柯迪遐想的思绪终于被打断了，他回过神来，并简单的应了一声。他走到石桌前坐下。“怎么就你一个人在，布兰特、奥兹和克雷斯都去哪了？”他将带着一丝疑惑的目光，望向了身旁的缇娜女士。“布兰特说他出去见个老朋友，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。”缇娜语气温和地告诉他，“奥兹陪着他一块去了。”却难掩疲倦的神情。「布兰特去见谁了？是那个神秘人吗?」柯迪本想开口询问。但是缇娜女士既然没提名字，那么她很可能也不知道布兰特是去见谁。缇娜盛了一碗由黑蘑菇和细洋葱组成的浓汤捧到柯迪面前，他连忙伸手接过，浓稠的汤里面还冒着一丝热气。“谢……”柯迪刚想要说出口，又止住了，然后冲着缇娜女士露出了短暂的笑容。「同伴之间不需要谢谢，也不需要对不起。因为真正的情谊不是谢谢，也不是对不起。它只是静静的，告诉你：我一直都在！」当他打算开口对缇娜说一声‘谢谢’时，他记忆清晰的脑海里，瞬间便回忆起了比恩刚刚对他说过的那些话。所以我没有说出口。柯迪端起石碗，喝了口热汤后，低嚷道：“克雷斯呢？她去哪了？她是回房间睡觉去了吗？”有些随意的语气里，却夹杂着关切。他发自内心的担心着克雷斯，就像他担心着所有同伴一样，但又和其他同伴有些不一样。只是他自己没有发现这其中的差别。“她应该就快回来了。”缇娜继续回答着他的疑问。“克雷斯，她去哪了？”柯迪下意识的重复着上一句。但是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，却与之前截然不同，变得尤为担心和紧张。“柯迪，你是在担心我吗？”克雷斯的声音从柯迪的身后传来。他和缇娜女士刚刚说的几句话，都被对方给听见了。柯迪头也不回地嚷嚷了一句：“别在意，我随口只是问问而已。”然后继续低着头，喝着他的蘑菇汤。“不敢承认吗？”克雷斯却追问他。“有什么好承认的。”他执拗地说。“既然你不敢承认，你就是个胆小鬼。”克雷斯故意激他。柯迪随即露出一副尴尬的表情，接着喃喃道：“难道你要我温柔地说，‘是啊！我很担心你呀！’你是想听这个吗？”“随便你说不说，反正你就是个胆小鬼。”克雷斯提高声贝，再次声明。“我是胆小鬼，”柯迪却不服气的反驳，“但危险来临时，我们要不要比比谁更胆小。”缇娜没有说话，只是安静地坐在他们的中间，一边吃着面包，一边喝着浓汤，微微地笑着，看他们争吵的样子。，！克雷斯没有继续和柯迪争吵拌嘴下去，而是突然想起了重要的事情，然后看着柯迪问道：“你认识一个叫乔伊的人吗？”“他怎么了？”柯迪在心里默念。「无家可归的乔伊。」“他告诉我，马特被黑玫瑰的人给抓走了。”克雷斯看着柯迪说，随后又把目光移向了安静喝汤的缇娜女士。「消息灵通的乔伊。」“他的消息一向准确无误，”柯迪语气坚定地说，“只要是从他嘴里出来的消息，就没有假的。”柯迪突然站立起来，情绪有些失控的大声嚷道：“我们得尽快把马特救出来。”他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焦急。“我们去哪救他？”克雷斯反问他，“你知道人被关在什么地方吗？”她的情绪要比焦急的柯迪显得镇定不少。“难道他没告诉你吗？”焦急不安的情绪，毫不遮掩地摆在了柯迪有些臃肿的脸颊。柯迪和克雷斯的性格有些相似，固执又倔强。但又有些明显的区别：在同伴的前面，柯迪从不刻意去隐藏自己的情绪。克雷斯则习惯把自己脆弱的一面隐藏起来。她把眼泪和疲惫都藏起来，把恐惧和担忧也藏起来，只留下一个坚强的自己。“他也不知道马特被黑玫瑰的人关在哪里。”克雷斯告诉他，“但我付了昂贵的酬金给他，相信他会尽力帮忙打听的。”「骗吃骗喝的乔伊。」“那他现在已经去打探消息了？”柯迪疑惑的问。“我跟你的朋友约定今晚6点，在混乱女神酒馆碰面。”克雷斯继续回答他的疑问。「他不是我的朋友。」柯迪原本想要说出口。但如果无家可归的乔伊真的能够打探到马特的消息，他愿意跟对方做朋友。“这次你们两个人不许再胡来。”缇娜用疲倦的眼神注视着柯迪和克雷斯，“我们得等其他人回来，商议救人的对策。”柯迪没有反驳，只是有些焦急的说：“现在还不到12点，难道我们什么也不做，就这样待在这里干等着吗？”“除了耐心的等待，你什么也做不了。”缇娜只是静静地回答。柯迪却固执又倔强地说：“我可以混入那些兰尼斯家族经营的酒吧里，帮忙打听一下马特的消息。”“柯迪，你什么都不知道。”克雷斯用毋庸置疑地语气对他说，“你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糟糕。”“你希望我都知道什么？还是你现在就想告诉我什么？”柯迪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气愤。下城区的那些生存法则告诉过他：有一种危险，是你知道的太多；还有一种危险，是你什么都不知道。「你什么都不知道。」柯迪受不了有人对他说这句话，这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个无知的傻瓜。“就算我什么都不知道，”他语气坚定的强调，“只要是能为同伴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，我愿意冒险。”“除了跳蚤街以外，”克雷斯尖刻地提醒他，“我相信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里，都已经贴满了画着你这张脸的悬赏通告。”下城区的悬赏通告被分为两类。大多数是由执法者张贴发布的，主要针对的是盗贼和凶杀之类的罪犯。执法者会将那些逃脱的罪犯画像，张贴在各个街区的固定公告栏上。悬赏金额通常都不会超过10金币。另一类悬赏通告是那些拥有特权的贵族发布。这些悬赏通告会张贴在这座城市的每一处阴暗角落。悬赏金额不会低于50金币。“所以我不能再离开跳蚤街一步，对吗？”柯迪的情绪突然变得有些低落。他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，至少他知道被悬赏通告意味着什么。他会被那些躲藏在阴暗角落的赏金猎人和阴影刺客给盯上，并捕猎。这座孤独冰冷的地底城市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钢铁囚笼。他一直梦想着能够逃脱这座囚笼，可现在困住他的囚笼，却变得更小了。“至少有很长的一段时间，你只能待在跳蚤街。”“那你呢？”柯迪凝视着克雷斯，反过来询问道，“当时被我挟持的兰尼斯少爷，不可能不记得你的模样。”“没有画着我头像的悬赏通告，只有你和布兰特。”克雷斯露出无奈的表情。其实她也感到很奇怪，为什么自己的画像，没有出现在那些张贴在墙壁上的悬赏通告里面。“缇娜女士，”当柯迪听到布兰特的名字时，他便担心的问道，“你之前是不是说过布兰特出去见个老朋友。”“布兰特跟你不一样，”缇娜温和地宽慰他，“他不需要担心那些赏金猎人。”但她却没意识到，这句话伤害到了柯迪。「难道我就会害怕吗？」“我知道了。”柯迪低下脑袋，不让对方看到他此刻的表情。他不会刻意隐藏自己的情绪，但他知道如何躲避对方的目光。他不想让自己懦弱和自卑的样子，展现在同伴的面前。其实他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，只是他们认为他什么都不知道。他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。就这样，他什么都不说，安静地沉默，焦急的等待。她们也跟着他一起安静地沉默，等待。时间似乎故意和他作对——走得慢极了，烦躁、焦急一起涌上心来，他不停地抬头看时钟，盯着那慢慢移动的秒针。：（）夜幕下的阴影之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