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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云昭现在想来,他身上没有伤痕或者心情好的时候,才会坐在院子里那棵枣树下,安静看着院子里玩闹的家人。
霍成樟没有觉察出自己话语里的孩子气,他依旧很委屈:“我早就可以去上李氏武学了,可阿朴太小,我就还陪着他在张家学习。”
霍檀一直都很忙。
除了婚假这几日,他都是早出晚归,大营里有数不清的事情要他忙。
家里的事,他自己从来都没有操心过。
现在看到两个弟弟这般,霍檀心里忽然升起一抹说不出来的难过。
二弟从小就活泼开朗,他看谁都是笑嘻嘻的,霍檀从来都没有发现,霍成樟的性格里还多了几分自私。
他十三岁了,不是三岁,也不是十岁,许多人家十三岁的少年郎都能顶立门户,霍檀自己刚满十五就上阵杀敌,成了一家之主了。
霍成樟从来都没有照顾家小的自觉,他认为自己所有的“付出”都是很辛苦也很不容易的。
换而言之,他觉得自己被霍成朴拖累了。
而霍成朴却太过羸弱懦弱,他什么都不说,就连同母亲,同兄长都不会诉说痛苦。
不知是对他们失去了信任,还是等待谁去主动救赎他。
可这天地下,从来就没有一味退让的出路。
霍檀叹了口气。
崔云昭动了动耳朵,偏过头去看他。
霍檀感受到她的目光,也回望向她。
这一刻,霍檀的眼眸有着难以言说的疲惫。
崔云昭忽然就明白了霍檀的想法,夫妻两个对于两个弟弟的想法是一致的。
他们必须要改,也必须要管。
林绣姑此刻也意识到了什么,她瞪大了眼睛,就那么看着二儿子。
她这个人大大咧咧惯了,孩子们不说,许多事她都发觉不了,但她并不蠢笨。
相反,这个看似粗心的女人有着自己的智慧。
眼看二儿子满心都是怨恨和委屈,她忽然伸出手,拦住了要说话的长子。
霍檀顿了顿,把到唇畔的话咽了回去。
林绣姑却缓缓坐直了身体。
她脸上的和煦笑容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,是母亲难得的威严。
“十一郎,你已经十三岁了,你去藕花巷里看一看,有多少十三岁的少年郎已经开始为生计奔波。”
“咱们家因为你父亲的阴庇,所以你不需要出门营生,所以你可以舒舒服服在武学里学习。”
说这些话的时候,林绣姑的嗓音反而很平静。
没有震天动地的大嗓门,也没有那么随意乐呵,有一种恰到好处的严肃。
“十一郎,就这你也觉得委屈吗?”
霍成樟倏然涨红了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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