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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芙听到昭平长公主的这话,面上的那点子不虞也尽数消散了。
她家是谢家本家,她父亲是谢家家主,琴奏得这么好的堂姐堂妹她闻所未闻。
想来是哪个八竿子打不着,打秋风的宗族亲戚罢了,也夺不了她今日的风头。
方才她先发制人说那名奏琴的女子是歌女,也是为了防止别人夸赞她的琴技。
谢芙是极看重她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的。
她是谢家女儿里最娇贵的长房嫡长女,去世一年的母亲是荥阳郑氏的闺秀,她生来什么都唾手可得,平生最喜欢听别人拿她与东晋本家的谢道韫并论。
只是谢芙方才松了一口气,却又听到昭平长公主继续道:“她是芙娘你二叔家二公子的准媳妇,范阳卢氏的闺秀卢宛娘。”
听到长公主这样说,谢芙的面色忽然变得有些强颜欢笑起来。
卢家的这位卢宛娘生得比她貌美,谢芙是素来知晓的,也是心里酸溜溜,却表现得不屑一顾的。
便是生得仙姿玉貌,艳绝京城,有什么用呢?
她们待字闺中时是高门闺秀,出嫁后是执掌中馈的当家主母,又不是要靠皮囊过活的歌姬小妾。
容貌太盛,不过是轻浮狐媚,能有什么好名声。
这么想着,谢芙暗暗撇了下嘴,心里想的却是待会儿卢宛娘千万别来她们这边。
只是天不遂人愿,谢芙这么想着的时候,昭平长公主却似是以为她对卢宛感兴趣。
毕竟,从前谢芙与卢宛是手帕交,昭平长公主也有所耳闻。
昭平长公主望着谢芙笑了笑,对身侧的女使道:“过去请卢家秀过来一同饮茶罢。”
谢芙抿了抿唇,又暗暗撇了下嘴,眼角眉梢流露出淡淡的不在意与不屑来,只是过于刻意,教坐于一旁的崔玉娘以帕掩口又轻轻娇笑起来。
“玉娘不知,崔家秀定的可是谢家二房那位郎艳独绝,芝兰玉树的二公子吗?”
昭平长公主闻言颔了下首,望着坐在绣墩上一语不发的谢芙,不动声色笑道:“不错,正是谢二郎,听说他可是你们不少高门闺秀的深闺梦里人呢,谢家的才俊闺秀,本宫知晓都是顶顶好的。”
听到昭平长公主夸赞谢家的话,崔玉娘眼波流转,丝毫不见隔阂,反而笑声愈欢。
“听长公主这般说,这真真是一对金童玉女,同样是世家女,能才情好,容貌好,姻缘好如宛娘的,又有几个呢?臣女真是艳羡不已。”
崔玉娘的话,让谢芙忍了又忍,才没有翻白眼。
呸,瞧这蹄子教人不耻的谄媚样,没骨头了一般!
卢宛走进水榭,首先听到的便是崔玉娘对她感慨的夸赞。
猜不透平素眼高于顶的崔玉娘,今日为何会这般反常地夸赞自己,卢宛神色从容平静,不以物喜,不以己悲。
昭平长公主看着走进水榭的卢宛,只见方才及笄的少女身着一袭简单珍珠白绉裙,并同色薄褙子,梳着单螺髻,明明是寻常的装束,但偏生衬得她冰肌玉骨,倾国倾城。
饶是从前便见过这仙姿玉貌的少女许多回,昭平长公主此时还是不免愣了愣神。
真是一个清水出芙蓉,天然去雕饰的大美人。
谢家二公子可真是有福气,能娶一位这样芳华绝代的妻子。
昭平长公主在心里这样想着的时候,卢宛垂首敛目,微微曲膝行礼道:“臣女见过昭平长公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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