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提起二爷,不过是希望老夫人想起早逝的儿子,心中对薛东蓉更加宽容几分。 “……若还是关在柴房,不晓得要闹出什么事。咱们家去年把十姑娘送到庙里,再把五姑娘送去,旁人还不知会如何议论呢。您别跟小孩子计较,只当多疼爱蓉姐儿些吧。”世子夫人一边瞧着老夫人的神色,一边字斟句酌慢慢说道。 一席话,说得老夫人满心的愤怒被理智压了下去。 薛府已经殁了一位姑娘,不能再有姑娘殁。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,倘若传了出去,薛府百年声誉怕是保不住,外面那些人不知道会如何诬陷薛府。 连累着她们家其他姑娘,也连累老侯爷 “罢了,罢了!”老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,“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几年?由着她们折腾去吧,还能折腾出花儿来?” 然后又道,“你跟袁夫人说,让陈家别拖拖延延的,快点把日子定了。只说咱们府里要在淑妃娘娘进宫之前,把淑妃娘娘的姐姐们都嫁出去,以免乱了长幼秩序。由不得她不愿,赶紧嫁了,也算咱们对得起她们孤儿寡母的!” 世子夫人连连道是。 “多给她一百亩良田做陪嫁。”老夫人想了想,又补充道。 世子夫人听着这话,忙面露笑容:“是,媳妇叫人去办,定会风风光光嫁蓉姐儿,不叫二房委屈着。娘,您歇会儿吧,媳妇去和宁阁瞧瞧。” 老夫人微微点头,世子夫人便退了出去。 世子夫人从荣德阁出来,就去了和宁阁。 大小丫鬟、婆子们都站在外间,内室里只有二夫人冯氏和十一小姐薛东姝。五小姐薛东蓉换了干净衣裳,净面散发,裹着湖色绣骄阳东升纹的被褥,侧身对床里面躺着,不理人。 二夫人冯氏不停用帕子抹泪,小声啼哭。 十一小姐亦脸颊有泪痕,坐在床榻上。 世子夫人见薛东蓉没有再闹,就安慰了几句,叫了二夫人出来,去起居宴息的东次间说话。 她把老夫人的话,都转告了二夫人:“这些日子,你要看好了蓉姐儿,别由着她胡来!娘虽然生气,还是想着她的,否则也不会叫我添了一百亩良田给她做陪嫁!” 二夫人不由又哭了起来,呜呜点头,说她知道了,又哽咽着道:“我晚些再去给娘磕头。” “你顾好蓉姐儿,娘就安心了。”世子夫人笑道,“磕头还是免了,等蓉姐儿彻底好了些,再带着她给娘赔罪去吧!” 二夫人道是。 世子夫人又叮嘱了几句,就起身告辞。二夫人亲自送她到门口。 回到内室又坐了坐,薛东蓉终于翻身,声音嘶哑对二夫人道:“娘,您别伤心。女儿做这些事,好似被什么恶鬼缠了身,都不是自愿的,心里糊里糊涂的。” 她是说,她不是自愿去拒婚,而是被厉鬼缠上。 二夫人一听这话,脸色骤变,顿时放声哭起来:“蓉姐儿,你现在好些了吗?我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,让你受了这样的磨难!” “娘,您去请惠真师太来瞧瞧我吧……”薛东蓉两行泪落下,似梨花带雨般娇柔。 惠真师太,是惠泉庵的住持师太,去灾免难很灵验,老夫人很信她,时常叫她到府上坐坐,陪着念经诵佛,每年都要给上百两银子的香油钱。 二夫人急忙摸了泪,让冯妈妈去告诉世子夫人,让世子夫人派人去请。 薛东蓉又对薛东姝道:“十一妹,我现在糊里糊涂的,不知道怎么回事,也起不得身。你扶着我娘去歇歇,让银杏进来陪着我。” 二夫人早上起来到现在,滴水未进。 薛东姝忙道是,劝着二夫人下去歇息。 二夫人哪里歇得了?只是挨不过她们,跟着薛东姝出去了。 银杏便在薛东蓉床前伺候着。 见帘外没了脚步声,银杏悄声问薛东蓉:“小姐,这样行不行?我心里怕得紧。” “不用怕!”薛东蓉平静转过身子,眼眸深邃对银杏道:“咱们已经做了这么多戏,成败就在最后这一步,你千万要小心,别办砸了!咱们的将来,咱们自己做主。你快去,让人把消息传透。银子不够的话,我再拿些头面给你!” “银子够了!”银杏低声道,“旺儿说二十两银子,能办得妥帖!那我先去了。您还要狠些心,夫人只怕还要哭几回……” 薛东蓉眼眸这才一黯,轻轻叹气,道:“你叫银叶进来照拂我,你快去办!” 银杏颔首,转身出了内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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