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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里人在他这个岁数孩子都上小学了,你说他好好一高高大大的壮小伙,三十好几了身边也没个贴心人……”
馒头只觉耳边的声音倏尔都远去了,僵硬地站在原地好似身上力气都被抽干。
身上出了一层白毛汗,冷风肆无忌惮地贴着脖颈钻进来,怀中好似缠了一窝麻蛇,冰冷粘腻的鳞片游离搜刮过,直冻得整颗心发寒发颤。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,不然为什么眼睛会这么酸、这么痛。
复杂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。你要去相亲,你要和别人结婚生子吗?
那我怎么办?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?
喉管痉挛着差点发不出声音,苦涩在喉咙深处蔓延开,他艰涩开口:“劳烦问你,你知道宋家在哪吗?我去找他。”
大娘好奇地看了一眼馒头,似是在奇怪人老周家的儿子相亲,他一客人干嘛要去,不过还是指了个方向。
“谢谢。”馒头咽了口唾沫,拔腿就跑。
老周家是祖祖辈辈种地的,靠山吃山、靠水吃水,收成全靠老天爷心情。
到了周恪父亲那辈,老两口憋了老鼻子劲,哼哧哼哧半辈子,炕都快造塌了,也只有周恪这棵独苗苗。
在周父撒手人寰那天,年仅十三的他在病床前尽孝。
周父死死攥着儿子的手,胸腔剧烈起伏和破风箱般费劲喘息,双眼瞪得比牛眼还大,说两字就喘三喘。
即便如此艰难,他也千叮咛万嘱咐儿子,一定要将血脉传下去,为了让父亲安心,周恪只得含泪答应,眼睁睁见周父安心闭上眼睛。
那时他就隐隐觉出几分不对,不像其他这个年纪淘气的男孩子喜欢拽小姑娘的辫子、拉她们的肩带,甚至掀裙子。
他对女孩们都是刻意保持距离,待人客客气气、彬彬有礼的,在众多皮猴般脏兮兮的男孩们中,周恪显得格外安静内敛。
虽学习成绩不太好,却最是沉得住气,很得老师喜爱,因为他最为省心。
在炸锅般的班级里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温书,卫生习惯也好,手、脸都是干干净净的,衣服很整洁,指甲也没有藏污纳垢的淤泥。
周恪渐渐长大,整个人抽条般成长,长得比周围一圈男孩还高一大截,与人说话都在俯视别人。
因年幼丧父,家中略微清贫,营养跟不上,个子虽高、骨架虽大,可却细胳膊细腿的,让人见了心疼生怕不小心就折断了。
随着年龄渐长,这份不同就更为凸显传来。寝室熄灯后,舍友们一脸兴奋地悄悄讨论班上哪个女生漂亮,哪个女老师漂亮时,他从不参与其中,闭上眼睛睡觉。
别人问起他觉得班上哪个女生最美时,周恪一脸冷淡地响应不知道,围观者见没听到八卦,觉得没意思,嘁了一声纷纷四散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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