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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他的称呼,温知禾说得自然坦荡,嗓音也比平时清甜,就像热化的蜜饯。
贺徵朝步子微顿,狭长的双眼慢慢变深,抬手摸了下她的头,虚应一息:“嗯。”
-
客厅都是女士,贺徵朝没兴趣参与挑选,干脆找了处视野开阔,空气流动的露台抽烟。
风雪初歇,春日高照,庭院里的灌木地被仍是光秃秃一片,没什么观赏性。
屋檐向下滴落融化的雨露,落在石板上,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。
星火在指间忽明,燎起的徐徐白烟,雾蒙蒙地拢他淡漠稀松的面庞,尼古丁的快感令人短暂地闭上双眼。
阖眼间,贺徵朝没由来地想起,在下榻酒店里,温知禾穿着礼宾服,抹着红唇对他笑吟吟的模样;酒店门口前,抱着手机浑身湿气缭绕的模样;
谦卑、顺从、温和,如她的名字。嗓音也是像今日般甜腻,倘若谎言并未被戳穿,贺徵朝也会以为,她真是位混迹酒廊多年,苦苦无法升职的礼宾。
贺徵朝极其低缓的哼笑一声。
她是个会骗人的。
恐怕那句致谢里的称呼,也只是虚与委蛇的周旋。
“我已经挑好了,你要戴吗?”
温知禾的声音从后方传来。
贺徵朝将燃了半截的雪茄放置在烟灰缸里,没起身,漫不经心地侧目看她,半抬起手。
庭院湿漉漉的空气中夹杂着烟草香,是从未灭的烟头里飘来的,贺徵朝身上也沾染了些。
温知禾并不是很喜欢抽烟的男人,但他身上的味道并不难闻。她观他朝上的掌心,以为是要另一枚对戒,便把戒盒放到他手上。
不曾想,贺徵朝合拢的手指却捉住了她的腕骨,落在他缠满青色脉络的大手,犹如珍珠落盘,尽入彀中。
他的手劲不算大,感知指腹的薄茧与束缚,温知禾不由得怔忪。
贺徵朝正垂眼端详她挑出的对戒,由于款式的限制,这枚玫瑰金的碎钻并不算昂贵,但造型确实符合少女心。
“嗯,挑得不错。”贺徵朝淡道,两指扭转她的戒身,抬眼看她,语调轻缓,“怎么就自己戴上了?”
温知禾顿了下,没太听懂他的意思。
难不成他还要做足仪式,帮她戴上?
不待温知禾琢磨清楚,贺徵朝便接过掌心的戒盒,告知她时间已经晚了,该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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轿车上,贺徵朝收下戒指,也确实佩戴了。
与她同款,戴在同个位置,无名指。
黑色西装革履与白色香风套裙,并排后座,从前方的后视镜里看,乍一眼是像夫妻,但也仅限“像”字。
她的住处她的金库,她的穿着以及许许多多的一切,都是由他定制的规则下施舍的。年龄、身份、见识与身世,他们有着种种霄壤之别,怎么会被所谓的一枚对戒捆缚连结在一起。
他的尾戒应该是被妥善收纳起来了,只留一圈不算清浅的痕迹。温知禾猜想,除了非必要场合下,他所佩戴的婚戒,可能还没尾戒出现频次高,不会留下任何存在的印记。
温知禾明白他何故单身这么多年,却不清楚他为何奉行不婚主义,之后又愿意结婚。
这种念想一旦萌生,哪怕只出现一瞬,也着实吓人。毕竟一个女人倒霉的开始,就是对男人抱有好奇心的那刻。
但想什么、怎么想,并不是她人为能控制得了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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