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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咚咚咚!咚咚咚!”
方思弄睁开眼,一口气仿佛一下子吸到了胃里,胸腔被撑得高高耸起,好像一百年没呼吸过的僵尸从已死之地还阳。
暴躁感登时升了起来,刺得他整个人眩晕了一下,下意识就想砸点什么东西。
“咚咚咚!咚咚咚!”敲门声还在继续。
“操!”方思弄默默骂了一声,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,结果找了半天没找到第二只拖鞋,气得踢翻了一边的皮质小板凳,光着一只脚往门口去。
不知道是因为那个梦,还是因为这烦人的敲门声将他强行从深眠中拖出来,这会儿他的心脏还是跳得很快,撞得胸腔都有点疼——他的理智知道多半是因为那个梦,但以他现在的心理状况理智算个什么球东西,帐已经全部被算在门外那家伙身上,也不知道是谁,要是没个重要的事还这么敲他的门,管那是谁,今天都别想完完整整地离开这个小区。
方思弄在心里放着狠话,咬着后槽牙,打开门,迎面撞上一个紧绷得青白的拳头,在即将与他的鼻尖接触时戛然而止,后面露出一张俊秀的脸蛋,与他一个对视,下意识扯起笑就要打招呼,又在看到他的脸色后犯怂,吓得声音都劈了:“哥……你、你在睡觉啊?”
一看是这家伙,方思弄感觉自己的烦躁值立即飙升上了顶峰,将将卡在临界点边缘,最终还是悬崖勒马,耐着性子问:“你有什么事?”
“哥,我有事……我真有事!”蒲天白双手合十,可怜兮兮的,“能不能让我进去说?”
方思弄又盯着他看了几秒,眼神堪称死亡射线,撤开半步,道:“进来。”
虽然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说“死外面。”
“哎!”蒲天白立即低眉顺眼地溜进去,小媳妇似的在沙发角落坐好。
方思弄回到卧室在床底下找到了那只拖鞋,然后用纸杯接了一杯凉水,走过去放在蒲天白面前,没挨着他坐,随手扯了个落地灯旁边的凳子坐在对面,道:“什么事?说。”
他凌晨六点才收工回家,这会儿睡了不到四个小时,又做了那个梦,整个人颓得像一只旧皮书包,微长的额发胡乱地搭在眼睛面前,黑着一张脸,看着精神实在不太稳定,往轻了说好似神经病,往重了说是个连环杀人犯也无不可。
蒲天白吞了吞口水,道:“对不起啊哥……我没想到你在睡觉……”
方思弄不想听废话:“说。”
蒲天白又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他一下,感觉他的起床气好像下去一点了——当然很有可能是大脑在欺骗自己,不过就算这气没下去也没办法,如果自己扭捏着不说更要挨整——只能硬着头皮道:“哥……茵茵失踪了。”
方思弄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:“你说人家失踪了就失踪了?”
蒲天白急道:“我已经两个月联系不上她了。”
方思弄:“你确定你不是被甩了?”
“真不是,哥。”蒲天白说,“以前她不高兴了,直接就把我所有方式拉黑了,根本不会给我解释的机会……可这次、这次,她没有拉黑我,所有联系方式都没有……就只是,联系不上。”
方思弄看着他,心里升起一股相当复杂的情绪,既有点可怜他,也有点兔死狐悲的同病相怜。他叹了口气,语气没那么臭了:“那也许,她就直接走了呢?出国了什么的,国内手机号就不要了。”他顿了一下,思考自己会不会太刻薄,随即又想到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能觉得自己刻薄,看看他们玉家人一天天干的是不是人事?最后还是说出口:“她玉家大小姐不是干不出这种事。”
“不是!真不是……”蒲天白抓了抓头发,哭丧着一张脸,“我、我去她家看过……她家一个人都没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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