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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这顿午膳,秦箬觉着吃得有些撑。
她打算出宫,把不知天高地厚的徒儿带回府中打一顿,楼家雪鹰传信,能日行千里,“乖徒儿”没想到用,反而在皇城乱抓一通。
啧,丢的是她的脸。
即便现如今没什么人知晓这是她徒儿。
午后日头更盛,满院高树也遮挡不住,秦箬伸手一挡,却见不远处的榆树底下,有人欺负她看中的结实郎君。
半个时辰前,兰辞从乾清宫东门出去,沿着小路去尚衣局取回陛下常服。
但没走几步,不知从哪里走出的女君拦在他面前,手里抓着半块玉佩,咄咄逼人。
“我那日见到兰侍官,就很想问一句,兰侍官因何入宫?”
这声音不久前才听到过,兰辞并未忘,他始终低垂着头,回道:“家中贫困,因而入宫,不知季大人何事?”
“这是你身上的?”季辞兰端详着手心的玉佩,“这等成色,可不是贫困人家承受得起的。”
兰辞眼神微变,却还是镇定自若地回道:“这是家中长辈传下来的,是家中最为值钱的物件,还望季大人归还。”
“我有个阿兄,幼年时与我分开,不知为何,一直不愿回家,你可知其中缘由?”季辞兰追问道。
“拼了半条命才逃出虎穴龙潭,又如何能回去…”兰辞自言自语。
声音有些轻,季辞兰并未听清,她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腕,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并非季大人的阿兄,如何能知道?”兰辞皱起了眉头,语气有些重,“松手,季大人自重。”
“我不过是心中有些许困惑,想要兰侍官为我解惑。”
季辞兰的眼神中透着无法言说的焦急,百般疑惑想问出口,却说不出半个字,只能用上这种强硬的法子。
她幼时没有抓住的手,这次无论如何也要——
“没听到他说的吗?”
秦箬赶过来,一把扭开了季辞兰的手,将人甩到了墙上去,“自重,听不懂人话?”
“秦统领,你别太过分。”
季辞兰几乎是咬出每个字,本就松散的头发更为凌乱,她的手腕隐隐作疼,额间已渗出了汗水,她没忍住,倒吸了口气。
她眼底泛起了阴鸷,却又不可避免染上了层薄薄的水雾,各样情绪交错,难受恶心得让她无法清醒。
好似披着人皮的困兽,掀开那层人皮,只能晕头转向地撞着牢笼,牢笼很深很坚固,底下还有万丈深渊等着她。
兰辞望着终是不忍,开口说道:“季大人醉心于山野之间,又何苦要回来,心中不喜又何必强求自己,莫要…受人蒙骗。”
“不,你不懂。”
季辞兰伸开的五指盖住脸,双目渐渐赤红,“我所求的,你不懂。”
这不是她的阿兄,她的阿兄不是这样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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