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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章(第1页)

&ldo;人在哪儿?&rdo;罗子庚问孔家的司机,&ldo;我们去看看。&rdo;&ldo;别去看了,&rdo;司机摇着头低声道,&ldo;对方是辆卡车,驾驶员疲劳驾驶,速度太快了,整个压了上去,小孟的……头都碎了……我看了一眼,那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,血浆和脑浆都……&rdo;&ldo;别说了,&rdo;罗子庚打断他,对孔信道,&ldo;让孔伯伯和敏姐先回去吧,这么晚了。&rdo;孔信点头,「嗯,他们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,我去跟交警那边交涉一下,你看看医院……」「你也回去,」罗子庚打断他,「我一个人就可以。」孔信眉头紧皱,「不行,我必须……」「没什么是必须你来做的,」罗子庚抬手抹平他紧皱的眉头,「这些天你已经超负荷了,这里的事情都可以交给我来做,」他顿了一下,苦涩道,「别忘了,爸爸去世的时候,也都是我一个人处理的。」孔信眼神复杂地看着他,这个年轻人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有了为自己分忧的能力?他甩甩一团乱麻的脑袋,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,却觉得神智越发混沌,也许是身后有了可靠的人,脑子便开始偷懒了。抬手按在他的肩上,疲惫道,&ldo;那就都听你的了。&rdo;孟昕父母早亡,从小在孔家长大,只有一个舅舅在外地,一时半会儿还赶不过来,和医院与交警方面的事情交涉完,罗子庚到孔家时已经是早上。南京凌晨的时候落了一场薄雪,孔家的梅枝上挂了雪花,在清晨凛冽的寒气中带来一丝暖色。罗子庚踩着细碎的冰碴大步进门,阿姨接过他的外套,递上一杯热水,&ldo;子庚啊,孔先生在书房等你,让你一回来就过去。&rdo;&ldo;我知道了,&rdo;罗子庚疲惫一笑,端着杯子边喝边走上楼,书房门半开着,孔仰山和孔信都站在书桌旁边,明亮的台灯被压到桌边,照映着桌面一堆染血的碎瓷片。罗子庚脚步一顿,认出那是孟昕车祸时带在身边的柴窑长颈瓶,被十几吨位的卡车几乎压成齑粉。&ldo;子庚,你来看,&rdo;孔仰山淡淡招呼了一声,将灯光再度调亮,&ldo;这就是你们在汝州买的柴窑?&rdo;&ldo;是的,&rdo;虽然长颈瓶已经破碎,但是那雨过天青的细腻釉质却一眼就能辨认出来,抬眼看向孔信,只见他眉头紧锁,似是十分想不通,&ldo;怎么了?&rdo;孔仰山带着手套,捡起一片稍大的瓷片,递到罗子庚面前,&ldo;看看这个胎。&rdo;罗子庚目光落在瓷片上,心里咯噔一跳,崭新的胎茬让他几乎窒息,青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,竟然是现代仿品吗?孔信一言不发,死死地盯着灯下光芒刺目的瓷片,咬住淡色的下唇,半晌,哑声道,&ldo;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打过眼了……&rdo;&ldo;没有谁能一辈子不打眼,&rdo;孔仰山紧紧捏着手里的瓷片,上面干涸的血迹触目惊心,他喃喃道,&ldo;可惜了小孟……&rdo;孔信痛苦地闭了闭眼睛,他们事后才知道孟昕是因为急着将长颈瓶送回孔家而超速驾驶,才以致于没能及时避开大卡车。不过,若是没有这场车祸,他们根本不能发现这尊腥风血雨的稀世柴窑竟然是现代高仿。从书房出来,罗子庚跟着进了孔信的房间,&ldo;我不相信你和孟哥两人会同时打眼。&rdo;&ldo;你不也打眼了吗?还有王八贤……我们都打眼了……&rdo;孔信坐在窗边抽烟,寒风刮进房中,刺骨的冷意。罗子庚关上窗户,&ldo;孔哥,你有没想过回头去找那大烟鬼兄弟?我怀疑是他们做了手脚。&rdo;&ldo;古玩这一行,凭个人眼力吃饭,不兴退货的,&rdo;孔信摇摇头,&ldo;打眼了,活该交学费,只不过我们的学费太贵了。&rdo;太贵了,一次打眼,他们付出了孟昕的命。&ldo;我还是无法相信……&rdo;罗子庚低声道,&ldo;你们三个人都不是第一天鉴定,怎么就同时错了?&rdo;孔信皱起眉头,仔细思索片刻,慢慢道,&ldo;不是没有这个可能……老烟鬼他们……他是王八贤介绍的人,远房亲戚,理应没有问题……&rdo;罗子庚没有说话,平心而论,他觉得王八贤这个人浑身都有问题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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