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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将台上的人瞧得更清晰一丁点,季霄不自觉伸长脖子,头仰得老高。
少年每一根发丝都清晰地映在季霄眼底,纤毫毕现——他甚至能看清少年额角和锁骨上的晶莹汗珠。
随着拉琴的动作,白衬衫袖口下的前臂肌肉若隐若现、线条优美,夹琴的脖颈如天鹅般修长,白皙的皮肤在灯下几近发光,衬照着丝缎似的头发愈发乌黑透亮,无端让人想起天山上的一瓣雪莲,圣洁,缥缈。
视线舍不得挪开半寸,季霄两眼发直,喉结一滚。
酒吧中央的小舞台仿若一个黑洞,蕴含着神秘而动人的魔力,即使季霄是个五音不全的音痴,也在曲声的引诱下忘却生活的一摊烂事,为其所吸引。
余光瞥见好友哈喇子都快流出来的痴态,孟云柏暗自发笑,但也不怎么意外——台上的人和孟星竹,真的很像。
节奏从疾速到缓慢,音色由高昂至低沉,g弦上响起最后一个延长音,宁静,寂寥。
琴声渐低,如一片羽毛,被风吹向远方,消失不见。
乐曲落下帷幕。
惟余音飘荡空中,久久不散。
许久,不知谁起的头,掌声从一声响成一片,震耳欲聋。
一大片掌声中,季霄的掌声最响、最亮,掌心都拍红了,也不见他停歇。
少年又演奏了两首曲子,最终,在满场的安可声中,深鞠一躬,不紧不慢走下舞台,消失在众人眼中。
舞台熄灭,室内灯光再次亮起,爵士乐开始重新播放,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境,并没有真正发生。
季霄怔愣半晌,方才回过神,适应了眼前的光线后,倏而抓起酒杯,仰起头,浸着冰块的威士忌被一饮而尽。
饮毕,似乎仍不解渴,他迫切地给自己又倒了一杯。
欲再次抓住酒杯的手被摁住,是孟云柏,他说:“如果你对他感兴趣,不如就——”
“孟云柏,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?!”季霄语气带着愠怒,“我才不会,不会……”
他心虚地朝少年消失处扫了一眼。
“包养”两个字季霄无法宣之于口,这种肮脏的词汇,哪怕想一想,都是对少年的亵渎。
况且,这样做又把星竹置于何地。
“真的假的,你可别后悔。”孟云柏半信半疑,季霄对孟星竹的情愫圈内有目共睹,珍珠高高在上不可企及,能有个鱼目杀一杀心头痒也是好的。
他们这圈子里谁还没包养过几个小情儿,比吃饭睡觉还要正常的事,惟季霄,万花丛中过,片叶不沾身,对此避如蛇蝎。
从前在追求孟星竹便也罢了,现在人家都名草有主了,季霄怎么还是这副清心寡欲的鬼样子,他怎么不干脆出家算了。
孟云柏啧了一声,摇摇头,“想不到啊想不到,季家竟然出了你这么个情种。”
季父季母都是风月场上出了名的人物,二人商业联姻,婚后夫妻俩依旧各玩各的,换情人一个赛一个频繁,比之常人换衣服的速度有过之无不及,季父甚至还在季霄五岁那年领回家一个私生子,季母对此毫无反应,纵是孟云柏浸淫欢场多年,对此也咋舌不已——也不知这夫妻俩是从哪个旮旯里生出了季霄这么个宝贝儿子。
饮尽杯中酒,季霄唰地起身,一刻也不想多待似的,大步流星往外走。
“诶诶你等等我。”孟云柏忙不迭操起外套,紧随季霄的步伐,一边嘀咕,“这才几点,没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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