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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行,我都告诉你了。”
十即将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他手上,哀怨地看着他。
那人忍不住笑出声,“别这样,跟死不暝目似的。”
小狐狸露出尖牙,扯了扯他的衣袖。
“……苏卯生。”
十即顿了顿,松开口看他半晌,“我记住了。”
“你是魔族,为什么要救我?”
“魔族怎么了?闲来无事,心血来潮便救了。”
“魔族管杀不管埋,碎尸割脏,还喜欢直接轰爆人的脑袋看别人脑浆乱飞……”
“你听谁说的?”苏卯生笑着打断他,从柜中掏出个药瓶给他的伤口上药。
“当然是见过。”小狐狸撇撇嘴。
“有些魔族不是这样的,你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。”苏卯生不怎么熟稔地将他的伤处缠上绷带,绕了好几圈。
“那日后……你想我怎么报答你?”
“唔……”苏卯生佯作思考片刻,眼中带着漠然的嬉笑,“你把你的修为给我吧。”
小狐狸整个一僵。
他见状微微弯起唇角,笑意却未达眼底,不轻不重地弹了弹他的脑袋,“没那个本事还不知天高地厚地试探我怀疑我有什么意图,是不是蠢。”
仙人的皮囊,魔族的本性,你说他好他就真好,你疑他恶他便真恶,从不做无谓的辩解,面上虽是浅淡笑着,实际上则是压着不耐,警告道——
某人别给脸不要脸。
开心的时候轻笑,不悦的时候也轻笑。
这就是最初之时的苏卯生。
十即有伤时还对他有所忌惮不敢失了分寸,与苏卯生相处了十天左右后便开始赖脸了。
他偏见不得那人奇怪的装扮与性情,日夜打量观摩着,希望有朝一日能让那人改改,尤其是那如水如火十分磨人的性子。
如果能成功,那必是极有成功感的。
他每次都趁半夜偷偷钻进苏卯生的被窝,趴在枕头上看他的睡颜,对方察觉到了也不理他,自顾自重新睡去。
每次苏卯生出去玩他都跟着,要么钻到他怀里探出个头来,要么挂在他肩上当个狐狸挂件,路上人群来往大多纷纷侧目,十即也猜不到他是怒也不怒,只是时不时被他抬手轻托一下。
苏卯生有时候出远门,能坐马车坐上三天三夜,一路上走走停停,赏景吹风吃点新奇菜品,从他的衣着打扮便能看出来——
很风雅。
风雅之人并不少见,风雅的魔族倒是真真逆天。
十即却不敢逗他过分,只是事事都要跟着他,至于他的伤其实早就好了,是走是留,只要他不说,苏卯生便也不提。
他从未在那人面前化过人形,二人彼此心照不宣地保持着恰当的身份和距离。倘若有朝一日他化成人形,以苏卯生那种性情,怕是再不会由他触碰了。
更严重一点,甚至会赶他离开。
这人看似什么都不在意,万事顺其自然,但事实上下线高的很,稍有不慎就会踩他的雷,十即只好小心翼翼,每天试探着和他亲近,同时胆战心惊地害怕哪天从对方口中听到“离开”二字。
不知道为什么,十即很想留在他身边。
在他无父无母无亲无友的过去与未来,苏卯生对他来说太过新颖,一抹亮色就这样猝然撞入他灰沉无光的视野,枯白死气的骷髅会破开泥泞伸手去抓。
是本能。
第52章情动
十即从未见过如此逍遥的魔族,或者说,从未见过如此逍遥的人。
看山看水独坐,听风听雨高眠。
雨落成线,落地生花,十即的目光不自觉被软榻上的人吸引,伸出爪子轻轻挠挠那人混着青丝从榻上垂落而下的发带,和他额上那根绳带一样鲜红。
微凉的雨丝从漆黑的窗外飘来,丝丝缕缕打在那人的青衣袍角,熟睡的人却浑然不觉,温软香玉般斜倚在榻上,神态安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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