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厉珩看向自己:“这样比刚才潇洒吗?”
他这么问,一只手还护在季斓冬背后,稍稍倾身,拿过几个抱枕叠在一起,让季斓冬能倚靠着坐稳。
季影帝很不吝夸奖:“迷倒一片。”
厉珩看不出区别,但能让季斓冬稍微放松,哪怕打发时间,也很令他觉得乐意:“那好。”
厉珩起身,找出取证用的相机,放在季斓冬手里:“帮我照张证件照?”
季斓冬的手臂托不住相机,被压得落在腿上,厉珩也配合着半跪,本来也是闲着无聊打发时间,厉珩教他随便乱按快门,不用管成片,反正这些年早换成了数码相机,也不必担心浪费胶卷。
模拟快门的响声乱七八糟响了一会儿。
睡醒的小狗开始捣乱,跑来跑去不停入镜,又很快嫉妒起季斓冬腿上的相机,试图把它拱掉,自己爬上去。
厉珩站起身,拿走岌岌可危的相机:“季斓冬……”
他看见这双眼睛弯了下。
“厉组长。”季斓冬忽然开口,“不要说‘我记得’。”
厉珩顿住。
他把这三个字吞回去。
他的确正要这么说,相机是个很合适的切入点。
他记得季斓冬那个变态继父就是摄影师,季然这么怕追查过去的事,一定是因为只要查到底,就能找出对他几乎是毁灭性的证据。
会不会和摄影有关?
会不会是照片、或者录制的视频?
施虐者有时是会有这种癖好,保留影像私密欣赏,甚至无法割舍、无法销毁这些影像……这个混乱扭曲的家庭里,或许存在不止一个施虐者。
这些念头都在漩涡里消失。
厉珩蹲在沙发前,一只手放在季斓冬的膝盖上,抬起头,看着这双仿佛又在瞬间遥远的眼睛。
他不清楚……季斓冬是否真有什么读心的天赋
又或者是戏演得太多,套路太熟,于是这人间不再有新鲜事。
“当然。”厉珩说,“我只是想问,雪停了,季斓冬,你想不想一起去买一块糖浆松糕布丁?”
他赌身经百战的季影帝,也并没应付过这种转折突兀、毫无逻辑的对话——现在的气氛明明很僵。
季斓冬问得仿佛情场老手,其实经验也寥寥。根据季斓冬从厉行云那里习得的逻辑,这种时候,自然要季影帝打破僵局、找话题来缓和气氛哄人。
季斓冬通常不会被置身于一个很开放的选择:既然雪停了,阳光又不错,要不要去买一块热乎乎香喷喷的甜腻布丁。
……
或许赌赢了。
季影帝没找到合适的剧本,于是没找到台词,抱着四脚朝天露肚皮的小狗,眼睛里又露出那种微诧的茫然。
厉珩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。
他发现自己掌心有汗,心跳也很快,他意识到自己从没这么紧张。
怕季斓冬认为,他所做的一切,都只是为了从证人口中套话。
怕季斓冬对他失望。
这感觉陌生,厉珩隔着肋骨敲了两下心脏,起身去做出门前的准备,假装无意来回路过客厅三次,发现狗崽子根本是在耍赖阻挠季斓冬出门,遂与狗崽缠斗。
五分钟后成功让蓝灰制服沾满狗毛。
系统幸灾乐祸,拽着季斓冬一起放肆嘲笑。
季斓冬靠在沙发里的这一会儿,怀里已经换了相机、狗崽、蘑菇,看着颇显狼狈的厉组长,也笑了笑。
“厉组长。”季斓冬轻声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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