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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名无踪卫凌空落地,俱是一袭黑衣。林城看了看,心下不禁揶揄:白日里穿黑衣好像是有点傻。
继而道:“去查查,方才谁还去过北边的园子,尤其是山坡那里。”
“诺。”二人抱拳应声。
“若是静太妃去过……”林城顿了顿,“就再去查,静太妃近来在旧宫都做些什么。一应日常起居只消能打听到,尽数来禀。”
这吩咐古怪得紧,两名无踪卫不由得相视一望。
但下一瞬,便也应下:“诺。”
这样简单的差事,对无踪卫而言不费吹灰之力。只过约莫半刻,林城就得到回禀,得知静太妃早先的确去过那处北边的园子,还在山坡旁放了半晌风筝。
临近傍晚,他让打听的其他事情也已禀来许多。林城听罢屏退旁人,找到张庆生,见面就问他:“张公公今晚可当值?”
“一会儿轮值。”张庆生笑笑,“下奴两日没合眼了。”
“那正好。”林城颔首,“在下请张公公喝顿酒,张公公也可睡得沉些。”
张庆生听得一愣,转念便知林城约是有事。他于是没有推辞,带着林城到了自己所住的院子,屏退旁人,自去取了酒来。
二人在院中石案边落座,林城摸出一枚银锭,放在桌上:“酒钱。”
张庆生笑了两声,没说什么,将银锭收入袖中。
林城斟着酒,开门见山道:“我找人查了,早些时候静太妃去北边的园子里放了风筝。陛下回来时心情不佳,莺时见着了他。”
张庆生愕然,回过神,不禁扇了自己一嘴巴:“下奴这差当的!没看见静太妃就算了,风筝竟也没看见。”
“公公事多人忙,一时疏漏也不打紧。”林城笑笑,“我请公公一叙,是想求公公帮个忙。”
张庆生忙道:“大人太客气了,有什么事直言便是。只要下奴帮得上,必不推却。”
林城视线微凝,白瓷酒盅再指间转着:“那处山坡,静太妃近来几乎日日都要去。我想请公公行个方便,明日差不多的时辰,还让陛下去那边散步。”
“啊?”张庆生怔住,接着就问,“为何?”
林城一哂:“公公还是不问的好。”
张庆生眉心锁起。
“若是这样,下奴不能帮您。”他执起酒盅,一饮而尽。
烈酒辣喉,张庆生放下酒盅,重重地舒了口气:“下奴知道陛下与您是表兄弟,若放在先前,下奴愿意给您行个方便。呵……挨了一刀的太监嘛,不懂行事圆滑,如何在宫中立足?”
林城点点头,拎起酒壶,为他又添了酒:“那如今为何不肯了?”
“大人,那天您可看见了。”张庆生望着他,“剑都刺到眼前了,下奴去挡,是陛下硬将下奴推开了。这话说出来,下奴不怕您去告状——下奴去挡那一剑的时候是在赌,赌自己若不死就有救驾之功,自可换得荣华富贵。可陛下九五之尊,把下奴推开他可什么都捞不着。”
张庆生仰首,又饮尽一盅酒:“下奴当时就想,日后下奴这条命就是陛下的。但凡会对陛下有一定点不利的事情,下奴都容不得。”
林城看看他:“公公觉得我会对陛下不利?”
“您不会。下奴知道,您此番多半是为着陛下好。陛下他也念着静太妃,这下奴也清楚。”
张庆生顿了顿:“但之前的事您也知道——一个是当朝新君,一个是太妃,朝臣们口诛笔伐,说得多难听?陛下顺心紧要,可一世英名更紧要,您不能为了这一时之快,让陛下再背上骂名啊!”
“说得也是。”林城低眼笑笑,应得有些敷衍。
言及此处,他就不打算再与张庆生多说什么了。他们想法不一,可张庆生也不过是忠心而已,谁也不必强求谁。
况且有些事情,他也不便擅自与张庆生多言。
他只是有些心疼苏曜。
这位表哥,如今看似站在了众人之巅,实则与儿时也没什么两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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