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乐野整颗心被泡了蜜一样,咕嘟咕嘟,甜到浑身沸腾,垂下头笑,又红着脸小声道:
“你在说什么呀。”
“……”
凌唐偏头笑了起来,他实在拿傻气又纯真的小孩没办法。
当然,肉麻死人的称呼他短时间内不会再喊第二遍。
乐野也知足,当年那一句“高哈尔”让他回味了三年,就这一声,十年都幸福地冒泡。
啧,小祖宗呢。
克墩镇到茹扎村的路上,不算宽的乡道悠悠蔓至天际,两边都是无垠的牧场,不时有羊群晃晃悠悠地过马路,他们停车,再缓缓起步,也沾上自在的气息,仿若寥廓天地里的两株连根树。
凌唐明白他知道自己三年前帮他跑户口的事情了,没问,也无需再邀功,他们紧紧相拥,已不必再去追寻彼此蛛丝马迹的爱意。
摇粒绒寄存在赛力克那,见他们一同回来,老远蹦起来,然后往乐野的怀里冲。
“嘿,你怎么跟个没头没脑的小猪似的。”
这一阵子,摇粒绒常常跑到赛力克的肉摊附近玩耍,时不时就能捡到喷香的骨头,才不过二十天,体重像是增了一倍,虎头虎脑,煞是可爱。
“谢谢赛力克叔叔,给你带的雨花茶,我……我哥从南京带来的。”
赛力克是个五十出头的憨厚男人,在乐野小时候挨揍时没少来劝,还悄悄给过他不少碗热腾腾的羊汤。
乐野二十天前就给他带了礼物,这次又带了些茶,让他试试用南京的茶叶烧奶茶喝。
“高哈尔,我真为你感到高兴。”
他由衷地祝福,乐野欣然地接受,有爸爸的那个家是噩梦,但这个村子从来不是,在他无望的儿时和少年时代,是茹扎村供养了他。
两个人,一只小狗,漫步在最后一抹夕阳里。
“我们去看看艾伊木。”
阿勒泰的大部分村庄仍是土葬,茹扎村的墓地在村西,被一圈沙枣树围着。
稍有一段距离,乐野一边走,一边给凌唐指他小时候贫瘠的美好回忆,半夜跑到谁家的向日葵地偷瓜子吃啦,被一只小牛追着跑啦,掉进一条小溪里啦……
到那片他捡木材的小树林,凌唐接过话头:
“我们一起去过。”
“哦。”
乐野当然记得,他以为凌唐要被断枝砸到,飞扑了过去,却一头钻进男人的怀里,脸对着脸……要不是被裴应和隋寂打断,他怕是要勇敢地亲一口。
艾伊木的墓爬满了牵牛花,盛夏依旧五颜六色,看着尤为明艳。
花是乐野种的,牵牛花能开许久,生命力如野草般旺盛,他希望艾伊木被鲜花环绕,每一天都有花开,每一岁都喜乐安宁。
“阿帕,我拿下医生啦,我……棒不棒。”
他拼命抑住汹涌的眼泪和激烈的情绪,拉凌唐蹲下,冲他笑笑,继续说:
“你猜对啦,他也很早就爱我,比你还要爱我……别吃醋哦,他已经很爱吃醋了,要是你俩都吃醋,我还不知道帮谁呢。”
“对了,他不是医生了,开了间大公司,一样善良、正义、有担当……”
凌唐单膝蹲着,一手揽过他的肩膀,安静地听,不时拨开挡着艾伊木脸庞的藤蔓。
说到最后,乐野还是哭了,他实在太……想她。
从某种程度上来说,艾伊木是他唯一的亲人。
而她的离开,对他来说太遗憾了。
“不过我能永远陪着你了,阿帕。我们在阿勒泰市买了新家,有你的一间,我会经常陪你说话的,所以你要继续爱我,知道吗?”
太阳落下,月亮升起,满天的星星,夜空明如白昼。
乐野擦干眼泪,被牵着手离开,半晌才问:
“你刚捂着我的耳朵,和阿帕说了什么?”
“说高哈尔是个丢三落四的笨蛋,差点又成黑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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