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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影子模糊,但贺灵川还是一眼认出,那就是浑沌!
大方壶里的浑沌,不接受这颗宝珠。
钟胜光面露悲凉:
“不够,大衍天珠蕴能不够,果然不足以被大方壶所用。”
他俯身从池子里捞出大衍天珠,一边道:“我原本寄望,它能在大方壶里自辟一界,化虚为实,这就能安顿我们满城人民。”
“可惜!”钟胜光这才叹息一声,“天不从人愿!”
贺灵川听到这里,明白了。
钟胜光早就筹划着,给盘龙城所有人找一条生路。
那一线生机,或许就在大衍天珠里头。
可惜从后来的结果看,他失败了。
“钟大人,您是打算?”
“我们即便能存在,也不是以活人面貌。”钟胜光又望向福池。水面映射着红光和硝烟,也不太平。“今日之后,世上再无盘龙城。我做得不好,不能像邵兄那样及时送走大方壶,只好让它陪着盘龙城沉入地底。”
“希望有一天,大方壶和我们都能重见天日。”说完这句话,他就解下脖子上的项链,交给边上一头巨大的沙豹。
这是钟胜光的灵宠,这时也是身上多处负伤。
“你从西门坐滑梭去罢,什么也不要做,只需要护住这枚项链,莫让它落入敌手就好。”
神骨项链!
虽然形状不同,但贺灵川太熟悉它的气息了,绝不会认错。
沙豹低吼一声,似在询问。
“你不用管。时机一到,它自然会物色新的人选。”钟胜光笑了笑,“希望他比我们更聪明、更坚韧……也更有运气!尤其是运气。”
他失败了,传给他大方壶的渊王也失败了。不论他们做错了什么,他们的运气都不太好。
“希望总要有的。”他拍了拍豹子后背,“从现在起,你的任务比这城中任何一人都重要。去吧!”
沙豹悲伤地蹭了蹭他的手,呜咽着不舍。
它也知道,这一去就是永别。
钟胜光拍着它的背再三催促,它才转过身向西奔去,再不回头。
几息之后,它就消失在硝烟和尘霾之中。
“辛乙传书给我,说千幻真人出卖了我们。”钟胜光望向手里的大衍天珠,“他不是想要这枚珠子么?给他。”
说完,钟胜光忽然转向神庙侧畔:“出来吧,你在那里藏很久了。”
众兵卫一惊,齐刷刷握紧武器,再顺着他目光望去。
神庙侧畔空空荡荡,只有一棵老樟燃烧过半。
从前这棵樟树因种在神庙而被人们称为“吉树”,时常有人向着它祈福,树上挂满了许愿的红丝绦。
甚至它也存在于贺灵川经历的盘龙世界。在过去的两个新年,他和孙茯苓都会去这树下挂符许愿,再穿着新衣服去串门拜年。
当然这些祥和安宁幸福,已经和樟树同时被烧了个干干净净。
钟胜光伸手夺过护卫的弓箭,对准了树后:“你身上血孽冲天,瞒不过我!”
搭在弓上的箭矢,散发浓郁的红光。
话音刚落,才有个人影从树后转了出来——
出乎众将士意料,这是一个小男孩。
衣上沾血,脸被薰黑,眼睛红红的,不知道是哭过还是进了灰。
兵荒马乱时,谁也不会多留意他。但钟胜光既然点出来他的异常,众将士定睛细看,发现他身上隐约有个红影,但看不真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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