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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西厂与贵妃的关系天子不是不知,即便再宠爱一个女子,皇帝亦不会让贵妃与东、西厂同时有牵扯。说到底,厂卫只能听命于天子。
因而,最后剩下的人选便只有曾江。
元盛,倒是意外之喜。
得知此结果后,白惜时并未表现出一切尚在掌握的得意,曾江是一步暗棋,她暂时还不想暴露。
唯有路过周子良面前时,白惜时停步,不冷不热向对方投过去一暼,抬手,一指自己的眼睛。
关注之意尽显。
周子良佯作不知何事,向白惜时低了低头。
见此情状,白惜时略一扬唇,很好,她就喜欢不简单的对手。
皇后的目的,白惜时眼下想来应当是想挑起她与贵妃之间的争端,二人都是陪同天子从废院走出之人,白惜时亦颇受天子信任,因而扳倒贵妃的可能性也比旁人要大。
何况让白惜时对付贵妃,可比皇后自己对付贵妃要轻松多了,坐收渔翁之利,何乐而不为?
不过白惜时既然已经有所察觉,便绝不会甘愿做旁人手中的棋子,她卸任东厂厂督,亦是对贵妃的一种安抚和退让。
不可再让矛盾继续升级。
回到司礼监后,将人都清了出去,直到小太监将大门关上,白惜时才于无人的内堂之中舒出一口长气。
滕烈还是锦衣卫指挥使,曾江执掌东厂,御马监又有元盛坐镇,眼下看来,结果倒不算坏。
思及此,白惜时兀自后仰于太师椅上,脑袋放空,一时半会什么都没有再去想,只想体会片刻这难得的宁静无扰。
也总算,暂时告一段落。
傍晚时分,解衍听闻今日圣上的旨意,下值从外头进来的时候,见左右无人,男子从墨色大氅中变戏法似的掏出两瓶桂花清酒,搁在了白惜时的案几前。
“连日紧绷,掌印今日可要放松一下?”
若是平日,白惜时对酒倒是没什么兴趣,但今日算是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地,也确实如解衍所说,想要把烦恼通通抛却。
看了眼敞开的大门,白惜时目光朝后一瞥,“去暖阁。”
卸任东厂,众人皆以为她会失落,此刻于内堂之中饮酒虽也可理解为借酒消愁,但此地毕竟文书杂多,也偶有小太监经过,实在不是个适合喝酒松懈的地界。
还是暖阁更为合适。
圆桌旁,看着解衍将几碟小菜并酒杯摆放整齐,白惜时有感而发,叹了一句,“若是此刻千闵、元盛,还有滕烈能一起那便更好了。”
男子正于衣架前脱下厚重的大氅,闻言动作一顿,复又将衣衫挂好,走过来径直坐下,“今日酒带的不够,下次再寻机会。”
白惜时:“我也只是说说,眼下这种局面,叫人过来反倒是给他们添麻烦。”
其实解衍还能在这里,便已经很好。
暖阁之内,地龙正旺。
二人今日特意避开政事,天南地北的瞎聊,白惜时一口饮下手中的桂花酒,将杯盏扣于桌面,在解衍替她重新斟酒的空档,她带着些微醺眯眼望向对面的男子。
“其实咱家一直觉得你有些像黄麻。”
解衍闻言,有些诧异又有些无奈,看向白惜时,“在掌印眼中,我就不能像我自己吗?”
白惜时又强调了一遍,“真的像。”
“哪里像?”
解衍实在不知道自己与那小胖狗到底有何共通之处。
被他这么一问,白惜时还真就仔细回想了回想,继而在酒精的作用下,说出了四个字——“听话,好乖。”
年轻的男子听到这个答案,怔愣片刻,继而兀自失笑般回了句,“不乖的时候掌印应当还没机会见到。”
“什么?”没听清他刚才的言语,白惜时凑近又问了一遍。
“没什么。”不欲重复,解衍微一停顿很快揭过,继而发现与二人眼下近在咫尺的距离,想了想,顺势前倾,与白惜时就这么面对着面,又问了一句,“那掌印喜欢黄麻吗?”
白惜时不假思索,“当然。”
闻言扬起唇角,解衍就着这个姿势望进白惜时的双眸,好半晌没有说话,但眼睛仿佛无声在问白惜时另一个问题——“我呢?”
四目相对之下,白惜时由起先的不明白到逐渐会意,看懂了便开始移开目光,也莫名牙痒痒,伸手,将那张方才还觉得越看越顺眼的俊脸推向一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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