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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元柔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:“好生养病,其余的不要想。”
将裴寂还未发芽的想法扼杀在襁褓后,她吩咐道:“抬软轿。”
仆从应声前往。
裴寂病成这般模样,是不能走回去了。
休沐的日子里,沈元柔处理着前世梳理过的卷宗,倒也事半功倍。
裴寂养病五日,待他病好起来的那一日,恰巧沈元柔休沐。
他看起来精神头好多了,沈元柔抵着额角,便听他道:
“义母,我可以为母亲供奉一盏灯吗?”
他的母亲是病死的,因为担忧他,死不瞑目。
裴寂年纪尚轻,心中有什么事,周身都会透露些淡淡的情绪。
他此刻被伤感充斥,却故作坚韧的模样,为他挣得怜惜。
“当然可以,我同你一起去。”沈元柔道。
前世,裴寂前往护国寺为亡母供灯,路遭贼人拦截,得原谦相救,名声却也不好了,自此他变得更加沉默内敛。
她知晓是原谦在背后推波助澜。
月痕依言去备车,今日休沐,又正值初春,各州府都来拜神祭祖,姜朝每每到了这个时候,路上会堆放百花。
馥郁的香气顺着帘缝溜了进来,裴寂垂着眼睫,听那道温和沉稳的声问:“会下棋吗,裴寂。”
“裴寂棋艺不精,恐扰了义母雅兴。”他轻轻道。
“无妨,我教你。”
她在裴家那些年,府里为大小姐请来各种老师,裴君英便拽着她一起学。
她不介意她乞儿的身份,两人旗鼓相当,一局下来酣畅淋漓。
如今对弈的却是故人之子。
裴寂的确是过谦了。
他的棋艺兴许并不比当年的裴君英差,但裴寂对上如今的她没有胜算。
玉子落在棋盘上的声响清脆,她平静地感受着时间的流逝。
原谦为了演着一出好戏,真是费尽了心机。
恰此时,马车陡然一晃,飞珠玉溅,玉子也哗啦啦洒落一地,磕碰在车厢撞出了泠泠脆响。
马车外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,沈元柔侧眸看向身旁的裴寂。
他应当是被吓到了,但刻在骨子里的良好礼仪,不允许他做出激烈的反应。
裴寂不慌也不喊,他静静地坐在原处,只是绷直了唇角和指骨。
“别怕。”沈元柔看着裴寂轻颤的长睫,温声安抚他。
马车外的打斗声渐近,他浑身都紧绷着。
沈元柔眉头微蹙。
以月痕的身手,不至于半盏茶的时辰还解决不了几个拦路小贼,看来敌众我寡。
“裴寂,在这等着,不要下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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