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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晏摸摸他的头,让人给他拿了块软垫,这才让人喊楚琏进来。
等楚琏带着几分忐忑,进了姨母的院子之后,入目便是跪了满地的下人——都是自己院子里的。
打眼一望过去,竟然发现荀清臣也低头跪着。
而楚晏端坐明堂,脸色微沉,抿唇望着她。
“听说阿琏今日身体不适?病了怎么还能到西街去玩闹?看来还是底下的人不尽心,全都……”
楚琏一听便知道大事不好,很怂地跟着跪了下去,忙打断道:“姨母,我错了!都是我贪玩,不关他们的事。”
楚晏不为所动:“他们没看护好你,便是他们的错,不必多言。”
一群下人丝毫不敢辩解,只能将头低了又低。
楚琏红了眼睛,朗声道:
“姨母!他们只是府中的下人……我要胡闹,他们哪里能阻拦得了我呢?姨母要罚就罚我吧……您和先生,不是都教我要体恤民生疾苦,不能迁怒他人吗?”
似乎是被她的话说动了,燕王面色稍缓,抬手端起案上的茶盏,微微啜了一口,方才道:“你说得倒的确有几分道理。”
楚琏这才松了口气,抽抽鼻子,哽咽道:“姨母生气,就罚阿琏吧,阿琏知错了。”
“哦?”楚晏果然让人拿来了戒尺。那是一把红檀木戒尺,通体暗沉,看着分量不轻。
楚晏握紧了这把戒尺,稍稍使了使力气,在书案上一敲。
楚琏登时没了刚刚那副义薄云天的样子,真正害怕起来,求饶道:“姨母,我知错了,我下回一定好好跟着夫子读书,再不胡闹了……姨母饶过我这回吧。”
楚晏故意不说话。好一会儿,才开口,话中竟然还有几分笑意。
“阿琏年幼,当然贪玩。小孩子天性嘛,也不是不能理解。”她敛了笑意,瞬间又转了口风,肃声道:“都是做师长的没有约束好。”
跪在她身边的男人便低眉顺眼地接话:“都是我的错,任凭王上责罚。”
他迟疑了一瞬,还是将双手慢慢伸了出来,摊开掌心,平举至胸前。
楚琏大惊,眼泪汪汪地跑了过去,跪在荀清臣旁边,也伸出手,哽咽着声音道:“姨母,夫子身体不好,打不得啊!都是我的错,是我骗了夫子,您还是打我吧……姨母。”
楚晏握着戒尺,在两人面前晃了晃,俄而问:“阿琏,你也读过书了。我问你,秦太子嬴驷屠杀百里氏,商君是如何做的?”
楚琏期期艾艾地张了张嘴,不肯说。
楚晏便道:“看来史书也不曾读好。”说了这一句之后,便对亲卫说:“去将中书令宣来,本王要请教请教他,是怎么教导学生的。”
眼见又要牵连另一位先生,楚琏不得不开口,哭着说:“商君问罪太子驷的老师公子虔,施以劓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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