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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来她身为阿文好友,定然是在新妇房中忙碌,等闲见不到的。
就算未曾看到人,可心瞬时安稳。
谢璧转身离去,在男客房中歇息,男客房中甚是热闹,而江来是他们围绕的中心。
“江兄,你在京城写的抗戎书声震天下,小弟真是佩服……”
“听说江兄因此被朝廷赏识,连谢大人都对你甚是垂青,你如今跟随谢大人办事,以后定然是朝廷肱骨……”
这些读书人也许不知京城贵胄皇族,但定然都知晓京城谢家,那是朝廷中首屈一指的清流之家,且谢大人之父位列首辅几十年,位高权重,谢大人和太子关系甚密,如今太子登基,谢大人为报国抗戎未入蜀都朝廷,但早晚要位列一人之下。
能在谢大人手下办事,江来已是一步登天,前途无限。
江来略略尴尬的看向谢璧。
窗台光影朦胧,谢璧负手侧立,眸光沉静望向远处。
显然,谢大人心思并不在此处。
江来轻咳一声,只得搪塞过去,随后,他叫来叶家管事,朝他低语两句。
叶家管事哑然,用眼神示意谢璧,江来点点头,那管事甚是恭敬的走向谢璧,说此处吵闹,另有地方供他安歇。
潭州的婚事皆是晚间方办,叶家灯火通明,喜烛亮彻堂间,妇孺孩童皆挤在喜厅,翘首以待新妇前来。
阿文还在后院,此时丫头亲戚们都去了前厅等待,她身侧唯有两个喜娘和晚月笛儿,阿文握住晚月的手,轻声道:“晚月,我有几分紧张,你当时……会不会也很害怕……”
江晚月笑道:“你有何可怕?你和叶家哥哥早就情投意合,他对你俯首帖耳,我看啊,倒该叶家哥哥害怕,怕把一只河东狮请回了家……”
周遭人噗嗤一声都笑了,紧绷的氛围一扫而空,阿文气得掀起盖头,要去掐江晚月的脖子。
江晚月笑着躲,一时气氛甚是欢乐。
谢璧正在清净的小院中踱步,闻听花窗旁有响动,走到花窗侧,恰好看到江晚月等人嬉笑的模样。
他眸光定在江晚月的笑脸上,唇角不由得缓缓上翘。
“你那时一定甚是艰辛,我到了此刻,才知道你那时有多不容易……”
江晚月一人离乡万里,赶赴京城成婚,其中的酸楚和恐惧,定然比自己还要多许多……
江晚月摇头道:“都过去了,大喜的日子,少提晦气的事。”
谢璧唇角笑意一滞,眸色沉如暗夜。
笛儿也轻声说出藏在心中多时的话:“那次我们去京城看你,却什么也没帮到,对不住……”
江晚月握住两个好友的手,轻声道:“我还没对你们说起过,你们走后不久,我就出了事,从船上掉到了湖中,正好是晚上,也没人来救我……”
笛儿和阿文都面露震惊,面面相觑。
江晚月轻声道:“我挣扎上了岸,沿着月光走回去,用你们送我的双耳锅煮了热气腾腾的面吃……想着外公,想着你们,想着碧胧峡……我好像从冰冷的水里真的挣扎出来,又活了一次…”
两人听着,百感交集,但什么都没有追问,三人紧紧抱在一起。
吉时已到,几人簇拥着阿文,缓缓去了前厅。
后院彻底寂静下来,花窗另一侧的谢璧,久久沉默伫立。
京城,西河,烟火,夏夜。
他再次回忆起船只倾侧的那一夜。
当时,他以为江晚月早已被救上了岸,然而并没有。
那……他那时似是听说秦婉落水,去救了秦婉。
谢璧望着花窗外灿烂的春花,忽然一阵不寒而栗。
他从未曾想过,那一夜她落水后,究竟是何情形,又瞧见了,经历了什么。
他只是想着,她回来了便好。
可一心恋慕他的江晚月,早已被自己越推越远,再也未曾回来。
喜堂之上,觥筹交错,谢璧一身霜雪,坐在清静的角落,一杯接一杯的喝酒。
竹西吓得赶紧拦:“郎君,少喝些吧,莫要醉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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