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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子轻的疑惑很快就被寻人这件事压碎,他喝了水缓解喉咙里的涩痒,抱着试试的态度从第一车间开始,一个一个地找,一个一个地看。
等他走出最后一个车间,后背已经渗满黏腻的虚汗。
没发现。
今天有请病假事假没来上班的,不是全员到齐,而且坐办公室的虽然没规定必须穿工作服,但也有穿。
陈子轻一边给自己做心理辅导,一边把办公人员都找了个遍。
还是没有一丝收获。
陈子轻漫无目的地在树林里走着,工作帽被他抓在指间浸了点深色水迹,他撞到树踩到蘑菇,光影在他头上背上肆意写画。
“向宁,你怎么在这?”
身后忽然冒出一个声音。陈子轻回头,钟菇拎着个藤编篮子绕过几棵树朝他走来。
陈子轻的理智在悬崖边溜冰,随时都会摔下去砸个稀巴烂,实在是没有精力应对钟菇,好在钟菇不是那种话密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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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上新的老的竹叶铺了一层,这儿长着一根小竹笋,那儿长着一根大竹笋。
钟菇猫着腰进了竹林,她四处找找,蹲到一处拨开竹叶掰下来一根竹笋,剥掉层外皮说:“像这种嫩的,炒着好吃。”
陈子轻在竹林外站了片刻,钟菇的篮子里已经装满了竹笋,她还在掰。
“够了吧,装不下了。”陈子轻说,“可以下回再来弄。”
“听你的,下回再来。”
钟菇把肩头的粗麻花辫往后一甩,她挎着被竹笋挤得轻微变形的篮子走了出来,手臂让袖子遮住了,底下肯定勒出了一条印子。
“篮子很沉吧。”陈子轻伸手,“我给你拎。”
“不用,我自己就行。”钟菇颠颠篮子,“我去上个小号,附近没人要不着你给我把风,你在这等。”
陈子轻反应不够及时,目睹她拎着篮子进了不远处的草丛,他不理解地摇摇头:“上小号怎么还把篮子带上,不嫌重吗。”
“那边草深,小心有蛇!”陈子轻提醒。
没有钟菇的回应,有大山的回应。
陈子轻听着自己的回声左右前后地转动,宗怀棠说得没错,他确实神经兮兮的。
那事搁谁身上,谁不神经啊。
都能当灵异片素材了,还不用剪辑直接用。
陈子轻惊觉四周没有鸟叫虫鸣,他抱着胳膊搓了搓:“钟菇,你好了没?”
“钟菇?!”陈子轻急了,声调都变了,他忍不住想跑的时候,草丛里传来钟菇无语的应答,“好了好了,催啥子。”
陈子轻拍了拍心口:“怎么这么久。”
“你以为是你们男同志那样啊。”钟菇一脚把张牙舞爪的荆棘踩下去,“向宁,我今天走得急忘了给你带药,我中午回去一趟。”
陈子轻快步离开这里:“别给我带了,我的症状退了,全好了。”
钟菇说:“那你的脸上怎么一点血丝都没有。”
“这跟我的着凉没关系,是我……”
陈子轻猝然没了声音,他的眼睛瞪得极大,紧缩的瞳孔里是前面小山坡上的背影。
很奇怪,明明只有身工作服跟后脑勺,但是……
那道模糊的身形竟然就在这一刻变得清晰了。
刚好嵌进了原先雾白的框架里。
陈子轻说不上是激动,还是恐惧,他哆哆嗦嗦地扯住贴在手边的长草:“钟菇,那,那是谁?”
钟菇说:“白荣啊。”
那人应该是听见了声响,慢慢地转过身来。
陈子轻手一用力,长草边缘在他手心划拉出了两道细口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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