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玄冥蹙着眉看着她,将她的手拉起搭着脉,见着她醒了便将手放下,道:“幻境?你见到的是人间历劫之事?”
彼岸花的香气引人忆起前世之事,先前这香对孟元无效,是因她无前世。但自人间历过劫难之后,亦算有过,故而会在幻境之中忆起。
但此时,他想错了。
孟元摇了摇头,望着玄冥忽然不知自己该不该说,不过是一场荒唐的梦。
可恰恰又因为这只是一场梦,即便说出来也没有什么。
末了她还是如实道:“不是。我在狐岐神宫的时候,总是反复地做着一个梦。”
玄冥的手忽然间有些抖,随即将手放在了身后。孟元的前世,不就是花神曼珠么,可从前从未有效果,如今怎么...
他又听她道:“梦里我还是长在三生石畔的一朵花,不知为什么看到了你走进了彼岸花海,然后到了三生石前。你在三生石上不知做什么的时候,有一滴血滴落在了我身上。这个梦到这里就结束了。幻境里为什么会出现这个梦呢?”
她疑惑地望着他,玄冥一时间却不知自己是该松一口气还是继续悬着这颗心。
他不知为什么自己不想让她知晓她还有个前世,许是知晓了二人就易纠缠不清。
但如今虽与那前世无关,但孟元口中的字字句句,都并非她的梦。
因为这些都是的的确确在八千多年前的那一个中元节发生过的。
他想不好如何与她说,和她说真相么,还是这只是她的一场梦?
还未等他想好,孟元便喃喃道:“应该只是一场梦而已。”
然后她觑了他一眼道:“毕竟,我觉得你不可能去三生石那里。”
玄冥一怔,反笑道:“本座为何不可能去三生石那处?”
这一问有些将孟元问住,虽然她向来觉得玄冥是个不近女色无情无欲的,可是人家到底活了这么许多年,有过喜欢的女子当然是个正常之事。
想到这里的时候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,于是抿紧了嘴,不欲再说什么。
这时候玄冥忽然道:“你说的这些事,并非你的梦境。本座的确做过这些事。”
“彼时本座灵力不知因何而波动,许是因为从前历劫之中或有因缘未了,故而逐一探寻,这三生石便对应的是情劫。三生石须滴血查探,想必就是这般机缘巧合之下滴落到了你身上,你方才在那一日化为人形。”玄冥坦然道,神色之中没有一点儿慌乱。
孟元听罢默然良久,从前在狐岐神宫的时候青岐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玄冥诓了她,她在心里一向视玄冥为天上地下数一数二的尊神,自然是尊神,就不可能诓旁人。
但他如今自己都如此说,难不成是他忘了当初是怎么在北阴殿上说的?
于是她颇好心地幽幽提醒了玄冥一句:“你当初说的是自己被獍兽所伤,在我身上落下一滴心头血,我才能化人的。”
玄冥看着将秀眉轻蹙起的她,似笑非笑道:“你知不知道‘兵不厌诈’四个字?若我当日不那么说,你可不会心甘情愿地留下来。心头血和指尖血又有什么分别,总归你要报本座这滴血的恩情,不是么?”
孟元一愣,她道:“虽然是这样,可是你...你怎么能诓人呢?”
他轻挑起眉:“我为何不能诓人?”
孟元讶然道:“可是你是北阴大帝...”
说着说着她便不说话了,浑身上下似有被重塑一番的感觉。原来面上如此清正严明的人,背地里也会诓人。
玄冥瞧着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,想着她一颗崇拜尊神的心大抵是碎成了两半,方才悠哉哉地弥补道:“若非情势所迫,本座也无意诓你。当日本座灵力波动之事断不可让旁人知晓,故而去三生石的事情,亦不能告知于人,即便是你。”
他这么一说,孟元心里倒也好受些,至少他不是故意在诓她。
如此之后心里便又震惊于自己的那番梦境竟不是梦境,这么说来自己在一株花的时候便有了神识,但这又与常理相悖,因为她没有做一株花时候的记忆。
如此又想到当日在狐岐神宫之中的推测,若玄冥的血无法将旁的彼岸花化作人形,那么她难道真的是花神转世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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