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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轼可谓怨念颇深。
这件事说来话长。
如今已至十二月,已是寒冬腊月,天气冷得很。
偏偏他又是极怕冷,可苏辙却要求他至少五日洗一次澡,惹得他没好气道:“为什么史无奈可以半个月洗一次澡,我非得要五天洗一次澡?”
苏辙只丢给他一句话——因为史无奈又不挨着我睡,别说他半个月洗一次澡,就算一个月洗一次澡,只要他身上没味儿,我都不在意。
苏轼没办法,只能每次苏辙洗澡时与他一起过来。
天庆观也是有净房的,甚至净房里还有隔间,他聪明得很,每次苏辙洗澡,他也假装洗澡,飞快的换了干净的衣裳,继而将盆中的水浇在地上玩,装作也在认真洗澡的样子。
按理说他本就不喜运动,这件事是不会露出破绽的。
谁知今日苏轼隔壁桌学童洗笔时一不小心将墨汁甩到了他颈脖处,苏辙见状,便上前帮他擦一擦。
不擦不要紧,一擦却是吓一跳。
苏辙很快就搓出一条泥垢来。
在他的逼问之下,苏轼这才说出实话。
后果很简单,一吃完饭,苏辙就拽着苏轼来到了净房,更是道:“……六哥,你今晚好好洗澡,洗干净了再出来。”
“待会儿你洗好了,我可是要检查的。”
“若是叫我发现你身上还有泥垢,我就回去告诉娘。”
苏轼没办法,只能认真洗澡。
可他到底低估了自己,身上的泥垢搓了一遍又一遍后居然还有。
搓不完!
真的是搓不完!
苏轼是又急又气,嘴里更是喋喋不休道:“坏八郎,亏他还口口声声说自己爱干净了,我看他也不是很爱干净嘛!”
“若不然,他怎么会想着替我检查我洗澡有没有洗干净?”
“要是我屁股蛋儿或脚丫子没洗干净,他也要检查嘛……”
纵然如此,但他搓起澡来依旧卖力。
很快,苏轼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脚步声,他想也不想就道:“八郎,是你来了吗?”
“你再等等我,我马上就洗好啦!”
可是,外头并无任何动静。
苏轼觉得有些奇怪。
下一刻,他又听到了叩门声,想也不想就将门打开,一开门就看到了程之元那张阴沉沉的脸:“程之元,你,你要什么……”
他的话还没有说完,程之元就拿着一方帕子将他的嘴捂住。
紧接着,苏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一刻钟之后,正坐在油灯下看书的苏辙觉得有些不对劲。
苏轼怎么还没回来?
他们兄弟两人虽差着三岁,却一直亲密无间,甚至说是心有灵犀都不为过。
也不知是苏辙觉得以苏轼性子压根不会洗澡洗的这样干净,还是他心里有些闷闷的不舒服
,索性想着去出门寻苏轼一趟。
苏辙正出门时,恰好有个学童走了进来,北极院中大多数学童都是心地良善,很照顾这个年纪最小的弟弟,一开口就道:“……外头风大雪大,你年纪尚小,可别摔跤了,你哥哥又不是三四岁的小孩,洗完澡自会回来的!”
他们觉得比起苏轼来,苏辙更像哥哥一样。
苏辙道了一声谢,还是去了净房。
他行至门口,并未听见水声,也没听见苏轼喋喋不休,聒噪不堪的说话声,当即就觉得有些不对劲:“六哥,你在嘛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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