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奈何时间不够了,只能走一步看一步。
二月二十,乃是柳豆子和孟家哥儿的大喜日子。
延了三月,总算等到了这一日,柳家上下,一派喜盈盈。
方蓉守寡多年,第一次穿上独属于喜婆婆的喜庆颜色,秦夏作为柳豆子的干兄弟,亦是一大早起床后就赶去柳家帮忙。
柳家的亲戚来了不少,叔伯姑婶的挤了满堂。
看见秦夏,各个都客气问好。
原先他们当中不少看不上秦夏的,现在深知这是攀不起的人物了,恨不得将笑脸堆成花。
秦夏和他们隔着一层,面子上过得去就罢,有人搭话也只是浅聊几句。
灶房里,请来的“局匠”已经带着一帮人开始筹备喜宴。
说起来,秦夏原本想叫上食肆的伙计,亲自操持柳豆子的喜宴,方蓉却不许。
“你是豆子的大哥,哪有他成亲,你做饭的道理?到时你要上座的!喜宴另请了局匠来,你就不用管了。”
局匠便是专司红事、白事宴席的人,他们有厨子有帮工,连桌椅板凳、杯筷碗碟都能带来,需知大多数人家,家里有一两张饭桌就不错了,赶上这种日子,大抵都要出去东拼西凑地借,如此倒不如多掏几把钱,托给专门的人干,还能给你摆得齐齐整整,漂漂亮亮。
黄昏来临前,秦夏跟着柳家人去孟家接亲。
洒了好些喜钱出去,好歹让柳豆子抱得美人归。
柳豆子此生第一次骑高头大马,马是赁来的,有专门的人牵引着,不怕它尥蹶子。
秦夏作为跟着去接亲男方家人,全程伴在一侧。
两家住得不算近,喜轿不走回头路,绕了县城近半圈,一阵敲锣打鼓后,落在了柳家院前。
“新夫郎来了!新夫郎来了!”
胡同里的小孩子满地乱跑,等着接下一波喜钱。
院里院外都围了人,踮脚等着看柳家的新夫郎长什么模样。
哪怕明知有盖头遮挡,便是看一眼身段也满足。
吉时将到。
柳豆子顶着一对儿红脸蛋下了马,走至轿子前,小心背起夫郎准备进门拜堂。
秦夏和旁人一起起哄叫好,巴掌拍得通红。
等到要往里走时,他落后两步,把位置让给柳家和孟家的其它亲戚。
他到底只是个干亲,不好这种时候抢在最前头。
靴子踏着满地的红色纸屑,里面还能看见几张品饴坊的糖纸。
那是柳家抛的喜糖,八成是有孩子吃了,把糖纸随手乱扔。
秦夏噙着笑,打心底里为柳豆子高兴,又想及和虞九阙的那场后补的“昏礼”,心尖上忽而有些酸。
“秦掌柜,您怎么还在那杵着,快请进来!”
有人在门内唤秦夏,秦夏应声抬首,就在这个关口,他的余光忽然注意到胡同的另一侧,不远处,正有一个人朝这边走来。
起初是走,后来就变成了小跑。
秦夏只看了一眼,便猛地一下刹住步子。
因为他认出了来人。
那是他的阿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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