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鸦非语掀起眼帘,无话,但那阴冷到极致的目光却是极骇人的。一时间没人敢说话,纷纷噤声,却都看向季蓬德,在希望他能做下“公平”的审判。季蓬德有些为难,眼下的情形足够明显,双方各持意见,实在是……很难判。
如果不判鸦非语,这些疯狂的村民将这事传出去了,清涟宗的名声肯定会受影响。
可如果判了,鸦非语会怎么想?
修仙这么多年,他其实算是看着鸦非语长大的,对鸦非语的态度更像是老父亲对待他那不成器的儿子,平日里关心就不错,要他亲手罚自己的孩子,那也是真的舍不得。
鸦非语似乎看出了他的纠结,垂落眼睫,眉眼间似乎笼罩上一层淡淡的阴翳:“宗主,罚吧。”
“总不能真的对凡人动手。”
季蓬德心下一酸,他咬咬牙,缓步走上高堂,手持宣纸,在开口之前,又瞧了鸦非语一眼。后者堪称温顺地跪着,身旁的人对他大吼大叫也仿佛没听见,只是凝定地望着他,用那双银白的眸。
他闭上双眼,长叹一息,缓缓道:“天雪长老鸦非语,违反门规第三十七条,不得威胁凡人,及门规第四十五条,不得过度干预凡人生活。”
“鸦非语,你可知罪?”
浑厚的声音传遍大殿,一时之间,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殿中跪着的那道孤寂身影上。鸦非语觉得自己像是耳鸣了,声音都有些听不真切,但他能听见身后传来的窃窃私语声,能看见村民们小人得志的嘴脸,再稍一抬眸,能看到季蓬德失望的眼神。
他忽然被刺痛了,紧闭双眼。
“非语,知罪。”
清冷的嗓音,掷地有声。
“来人啊,”季蓬德皱着眉,一挥手,示意杂役弟子呈上一块大板,交予旁边静候多时的打手,“罚五十大板,禁足三月。”
打手接过沉重的木板,那张素来紧绷的脸也难得流露惊慌。他抓了抓板子的一角,五官绷紧:“天雪长老……莫要怪我,小的也只是执行任务……”
鸦非语抬眸,冷冷淡淡地望向他,垂落长睫,声音很轻:“不会。”
“打吧。”
……
“什么?!师尊受罚了?!!!”
叶迟猛然一下从床上弹起,一时不慎还险些闪了腰,他却不多放在心上,连滚带爬地扑到施白跟前,手上一用力,紧紧扣住他的双臂:“你再说一遍?师尊被罚了??”
比起恼怒,叶迟心里更多的还是震惊。这段剧情原书没有描写过,但依照鸦非语这辈子表现出来的清正个性,他也不应该会做出什么犯门规的事情才对啊?
最重要的是——他不是峰主吗?原来峰主没有赦免权的吗?季蓬德那么关照他,竟然也舍得对他下手?!
一时间无数疑问在他心底生根,没等他细想,便听施白道:“不知道师尊犯了什么罪,但……罚得蛮重的,我刚刚出门,恰好看到浑身鲜血淋漓的师尊,走路都踉跄了。”
叶迟脑海中竟瞬间变得空白。鲜血淋漓的,走路踉跄的,谁?鸦非语?
不,不该是这样。
鸦非语或许会血染白衣,却绝不可能是从他自己身上流出来的血,就算是虚弱,也该是与敌人厮杀获胜后,躲在暗处里苟延残喘,舔舐自己的伤口,不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脆弱,而非是同如今这般——被拖至有光的地方,将自己所有的软肋,展露给所有人看。
根据施白的说法,鸦非语甚至是自己走回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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